呼格吉勒图的母亲尚爱云看着珍藏的儿子照片，心如刀绞 摄/法制晚报记者 吴海浪

　　被害女子的父亲从墙上的照片里寻找着女儿的面容 摄/法制晚报深度记者 冯明文 王南

　　提起赵志红，其母亲红着眼圈称：“他是个坏人，我恨他。” 摄/法制晚报深度记者 冯明文 王南

　　被害女子父亲

　　女儿死讯瞒老伴18年

　　相信国家会调查清楚

　　内蒙古自治区某县的农村是呼格吉勒图案被奸杀女子的老家，18年前，时年27岁的她就是从这里到呼和浩特市一家饭馆打短工时遇害。回忆起当年的情景，被害女子的父亲依然痛不欲生，“一想起女儿被害的事，心就像被刀戳一样疼。”

　　被害女子的老家离某县城一二十公里，村口不远处，几间低矮的土坯房子和前面一个围有土墙的大院子，其父现年80岁，因腿骨头坏死走路都需要依靠拄拐。

　　在接受《法制晚报》记者采访时，这位年轻时曾做过教师的八旬老人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过去那么多年了，这事不想提。

　　对于内蒙古高级人民法院宣布正在复查呼格吉勒图案的这个消息，他称：“相信国家会把此案调查清楚。”

　　被害女子父亲当获知该案再审时，向法制晚报记者表示，对此事没有看法，就不要再提了。

　　死讯向老伴隐瞒18年

　　被害女子的父亲同时还称，自从女儿被害，他几乎就不再看有关凶杀案件的任何新闻，只要看到这样的节目他就立即换台或者关掉电视。“我怕看到伤心，更怕我伤心会引起老伴的怀疑。”

　　他告诉记者，女儿被害的事当地人几乎无人不知，唯独老伴至今仍不知情。“全村人都同我一样瞒着老伴，就是怕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对老伴隐瞒女儿的死讯一直隐瞒18年不是件容易的事，老伴曾多次询问女儿打工后的去向，实在没办法，我只能撒谎说女儿跟人家跑了。”谈及如何撒谎隐瞒真相，他说。

　　对于赵志红父母所称“若案子错了，愿向受害人父母道歉”的表态，这位八旬老人称，事情过了那么多年，“道歉有什么用，我要个活着的女儿，他们能给吗？”

　　被害女子的姐姐也认为，“道歉也换不回来妹妹的命，能有什么用？”她实在不愿回忆妹妹遇害的往事，不能听也不能想，“最近媒体报道妹妹被奸杀的案件正在进行复查，刺激得我高血压又犯了。”

　　她告诉记者，妹妹高中毕业，已经领了结婚证但还未举行典礼，当年到呼和浩特市一家饭馆去打短工，“其实确切地说，她并不是为了打工，而是她刚做过阑尾手术不久，需要在呼和浩特吃药调理才临时找个活干，不幸的是，在饭馆打工的第二个晚上就遇害了。”

　　赵志红父母

　　若错了

　　愿向两家父母道歉

　　不知道案情 只知道儿子是坏人

　　11月7日，内蒙古自治区凉城县永兴镇永兴村迎来了一场小雪，由于雪下得很小，晌午时分，永兴村村子里已很难找到雪花的痕迹，通往村子尽头的一条湿湿的水泥路上几乎看不见人影，而偶尔传来的几声牛羊的叫声算是给这个寂静偏僻的村落增添了一点生机。

　　此时，一所靠近水泥路的院子中堆满了玉米棒，被玉米棒包围的一座瓦房里，赵小松和老伴刘爱女正躺在炕上看着电视，享受着这难得的农闲时光。

　　9年来，老两口已适应了这种没有小儿子赵志红的生活，“从2005年他因犯罪被抓，我权当他已经死了。”刘爱女提起赵志红，言语间恨意仍浓。

　　1996年，呼和浩特第一毛纺厂一厕所内一名女子被奸杀。同年6月，呼格吉勒图被作为凶手执行了死刑。2005年，在内蒙古境内接连作案20多起、身负10条人命的赵志红落网。赵志红供述称，9年前在第一毛纺厂厕所内的那起奸杀案系他所为。

　　赵志红被抓那年，刘爱女从公安局的警察那里知道了儿子强奸杀人犯了罪，从此，在她的眼里儿子赵志红“就是个坏人”。

　　可让人始料不及的是，在接受《法制晚报》记者采访时，刘爱女称，她并不知道儿子赵志红所承认的那起18年前的奸杀案，不仅如此，对于赵志红承认的作案20多起、身负10条命案也是一无所知。

　　刘爱女告诉记者，赵志红初中毕业后就常年外出打工，最初是在呼和浩特市建筑工地打小工，后来他干了什么她一点不了解。“因为他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有什么事也不会给别人说，总喜欢闷在心里。”

　　当得知赵志红承认的那起强奸杀人案是自己所为，而呼格吉勒图因为此案已经于18年前被枪决时，刘爱女顿时睁大眼睛，一脸的吃惊，“没听说，不知道。”

　　儿涉多起命案 母亲称“我恨他”

　　赵志红被抓，仿佛是刘爱女心里的隐痛，多年来她承受着村里人的诸多议论和背后的指指点点。对儿子爱和恨的交织，这位现年65岁的老人已无从说起，只说了一句话，“权当他是一阵风刮走了。”

　　刘爱女告诉《法制晚报》记者，赵志红初中毕业先是跟随父亲赵小松在呼和浩特建筑工地打工，后来结婚，婚后有一个女儿，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依然在外打工，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离婚，女儿也被妻子带走，离婚以后他就很少回家，几乎只在过年时才会回来。

　　2005年12月29日的《北方新报》曾以《赵志红是如何走上罪恶道路的？》为题对其犯罪前后的心路历程进行详尽的报道。赵志红曾称“我的钱都用在找女人上了”，并称“我对作案上了瘾”。而公安部专家对赵志红的心理进行分析后认为他心灵扭曲的首要原因是“从来不把内心的事情说给别人听，从而形成了一种心灵交流过程中的自我封闭”。

　　在刘爱女眼里，赵志红的人生轨迹就是上学、打工、娶妻生女、坐牢，而对他的母爱也在赵志红被抓那年戛然而止，有的只是对其怒其不争的恨。“他已经是个坏人了，我们还想他干啥？我们一家人早已适应没有他的生活，尽管他还没死，可我们已权当他死了。”

　　提到赵志红承认的那么多起命案，刘爱女抹去眼角的泪说：“他被抓坐牢的这9年里，我们没去看过他一回，更不用说请律师了，我们恨他。”

　　可对于同一案件的两名“认罪者”，她坦言：“从知道他犯罪被抓那天起，我就认定儿子是个坏人。”而对于已被枪决的呼格吉勒图，她称：“可惜了。”

　　当了解到“呼格案”的前后经过，刘爱女称坏人就该受到法律制裁，她相信国家会调查清楚的，不能冤枉了好人，“若案子错了，我愿意向两个受害人父母道歉”。

　　今天上午，刘爱女得知该案再审时表示，“我什么也不知道，也管不了，法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除署名外)(并摄/深度记者 冯明文 王南)